官方通报卜某走失被找回事件 “收留者”张某已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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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华社太原12月10日电（记者孙亮全、王劲玉）记者从山西省和顺县联合调查组了解到，公安机关已对“卜某走失被找回”事件中涉嫌犯罪问题立案侦查，并对涉案人员采取刑事强制措施。

和顺县联合调查组通报

卜某，女，汉族，现年45岁。2008年硕士研究生毕业后至2011年期间，因精神异常多次在多家医院接受治疗。2011年5月26日，从晋中市榆次区家中走失。2011年8月，和顺县青城镇土岭村石叠村组村民郭某（女，现年78岁）在本村附近发现卜某，且有精神异常表现，数日后由本村村民张某（男，汉族，现年46岁）带回家中，并育有子女。

关于是否涉嫌强奸问题。经查，张某明知卜某患有精神疾病，仍与其发生关系并生育子女，涉嫌犯罪，已被公安机关采取刑事强制措施。

关于是否涉嫌拐卖妇女问题。经走访青城镇土岭村石叠村组及周边村村民，2011年7至8月间，卜某曾独自在青城镇土岭村石叠村组及周边多个村停留10余天，有精神异常表现。截至目前，尚未发现卜某被拐卖的线索和证据，公安机关仍在深入调查。

关于是否涉嫌非法拘禁等问题。经走访石叠村组多位村民，卜某在村生活期间，精神疾病症状明显，但也常独自外出购买零食，未发现其离村出走的情况。是否涉嫌非法拘禁及其它违法犯罪，公安机关正在进一步调查。

对其它涉嫌违法犯罪、失职失责等问题，和顺县将依法依规严厉惩处，后续调查情况及时通报。

目前，卜某已住院治疗。对卜某及其子女，和顺县将积极开展帮扶救助。后期根据案件处理情况，依法确定其子女的监护责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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志愿者讲失踪十余年女硕士寻亲细节

近日，“女硕士患精神分裂症失踪十余年被找回，已育有一对儿女”引发关注。据报道，1979年出生的卜女士，从小品学兼优，一路考上高中、大学，并于2008年研究生毕业，获得工学硕士学位。然而，就在她报考博士时，却出现了意外。由于未及时更换二代身份证，无法考博士。后来，卜女士患上精神分裂症，在送医治疗一段时间后，出院在家休养。此后，离家失踪，从此杳无音讯。家人也曾四处寻找并报了警，但一直没有任何消息。11月25日，山西晋中市和顺县一名女子向寻亲志愿者朱玉堂求助，希望帮她婶婶寻找亲人。经志愿者和警方帮助，她的婶婶终于找到了亲人，并证实其婶婶就是卜女士。现在，卜女士已有一儿一女，两个孩子学习都很好，第一二名的成绩。

专访收留者

在郭姓村民的帮助下，记者以爱心人士的身份与张某进行了对话。

记者：当时是在什么情况下收留的花花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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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：就是打工回来回家种地，看到她穿的破破烂烂就把她领回家了。

记者：有人说你是把花花拘禁起来了，是这样吗？

张：不存在（这种情况）。我不识字，没看到网上的评论。

记者：你打过花花吗？

张：她想在家在家想出门出门，我没有打过她。

记者：这些年有没有帮助花花寻找过亲人？

张：寻找过，当年见到她时就帮她寻过家。

记者：你和花花现在是什么关系？

张：花花没有户口，我们没有领结婚证，但是办过酒席。

记者：侄女说你腿部有残疾，你行动不便吗？

张某军：小时候从树上掉下来摔过一次，现在没啥大问题。

记者：收留花花前，是什么原因导致还没有成家？

张：没结婚主要是因为家里穷。

记者：花花发病和不发病的时候分别是什么样子？

张：发病的时候她就是骂人、摔东西，不发病的时候她就安静地坐着，她会看电视、有时也找报纸看看。她不跟人聊天，啥也弄不了，饭也做不了，家务也做不了。

记者：十多年来家里面靠什么维持生计？

张：就靠我一个人，种了有10来亩地，主要是种玉米，有时也帮人干干婚庆，一年总共能挣2万块钱左右。

记者：你和花花生的孩子多大了？

张：大的上6年级，小的上2年级，平时都住校。

记者：有人说你和花花一共生了6个孩子，这是真的吗？

张：没有没有，没有那些，哪有那些。

记者：今后有什么打算？

张：我能有什么打算，该干活干活，花花该看病看病，然后就是把两个娃照看好。

张某称，他因为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不在家，但他并未透露是什么事情、身处何地。但是在花花寻亲成功被送往医院接受治疗后，他还没有见到过花花。

中午时分，记者在村中走访时发现，村民家中大都房门紧锁，几乎看不到村民走动，记者见到的村民对于花花在村中被收留13年一事大都持回避态度，以不知道为由，拒绝谈论此事。目前，关于这一事件仍有诸多疑问待解。记者也将持续进行关注。

是否涉嫌拐卖等犯罪？当地回应

近日，山西晋中市患有精神疾病的女硕士卜某失联13年后，在晋中市和顺县青城镇一居民家被找到。12月3日，晋中和顺县公安局发布警情通报称，“经初步调查，卜某（化名）于2011年5月从家中走失，后被山西省和顺县青城镇居民张某收留，相关情况正在进一步核实调查中”。

此事一经报道，在引发关注的同时，也引来细心网友的诸多疑问，如卜某失踪十多年的背后，是否有“拐卖”等犯罪行为发生……针对这些疑问，12月9日，大河报《看见》记者联系到和顺县委宣传部、县民政局、青城镇政府等多个部门了解此事。

并对“卜某被收留”一事提出“卜某走失的13年间具体发生了什么，是否有‘拐卖’等犯罪行为发生”“卜某在走失的十多年里有了两个孩子，在她患有精神分裂症的情况下，是不是她自愿的性行为”等疑问。

12月9日，大河报《看见》记者联系到山西省晋中市和顺县委宣传部，对方称，针对网友提出的此事的相关疑问，他们正在调查中，要等一下官方通报。随后，《看见》记者联系到和顺县民政局，该局工作人员称，他们之前也不了解当事人的情况，“刚给予了救助”，至于县民政局是否正在调查此事，对方称“我们没有收到什么指示”。

当天上午，和顺县青城镇政府有关部门回应记者称，目前是警方在调查此事，他们也是以警方的调查结果为准。随后，记者多次拨打和顺县警方的多个公开电话，均未接通。

男方是否涉嫌强奸？

女硕士卜女士在山西省晋中市和顺县被找回时已育有两个孩子。

有网友质疑，如果她患有精神疾病，怀孕生子时是否具有清醒的自我意识？与他发生性关系并生子的男人，是否涉嫌强奸？

知名法律博主@樊百乐在微博上提出了一个问题：与一个间歇性精神病女性患者发生性关系（有孩子出生事实为证），举证责任到底在谁？检察院是需要尽到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举证义务——证明男子曾经在女子精神病发作（丧失性同意权）的时刻与女子发生了性关系，才能证明男子犯强奸罪？还是说，鉴于女子这种精神状态，已经有足够超越合理怀疑的证据证明男子（至少有一次）违背了女性意愿发生了性关系，已经可以诉诸刑法；除非被告人有反证，证明赶巧了，每次发生性关系时，女方都是完全清醒，而且同意的？

潇湘晨报记者联系到了北京金诚同达律师事务所顾问樊百乐，其认为，在上述事件中，检察机关搜集到所有证据，已经达到“超越合理怀疑”的界限，可以提起公诉或者进行检控。

关于@樊百乐提出的“与一个患精神疾病的女性发生性关系，举证责任到底在谁”的问题，陈平凡认为，这涉及法律上的举证责任分配，他表达了与@樊百乐一致的观点，他认为在上述事件中，与女硕士发生关系的男子应当承担举证责任。

在一般的民事诉讼或刑事案件中，举证责任通常遵循“谁主张，谁举证”的原则。即，提出主张的一方需要承担举证责任，证明其主张的事实成立。

然而，在涉及精神疾病患者的案件中，由于患者可能无法完全表达自己的意愿或无法有效同意，因此举证责任可能会有所不同。具体来说，如果一方主张与精神疾病患者发生性关系时得到了其有效同意，那么该方需要承担举证责任，证明患者当时具备有效同意的能力。在实际操作中，由于精神疾病患者的认知能力和判断力可能受到限制，因此举证可能会比较困难。这可能需要通过专业的医学鉴定或评估来确定患者当时的精神状态。

收留者侄女回应质疑

收留者张某的侄女开直播和发视频回应网友质疑：“花花（女硕士）也有清醒的时候，她清醒的时候为什么不走？为什么毕业了31岁都没有工作？因为她是一个对社会、对国家无用的人！哪个单位会用一个精神病患者工作？我承认我二叔收留她，这个事是不对的。”

张女士诉九派新闻，寻亲成功后，婶婶住进了医院治疗。二叔因想念婶婶，前些天和张女士一同前去医院，来回十个小时左右，但因非监护人不能见面，只能返回家中，继续照看两个孩子。

“他是老实人，没心眼。”提起张先生，张女士介绍，二叔身体不太好，小时候出意外把一条腿弄断了，还因冬天煤渣入眼，现在只有一只眼睛能看到。虽然正常走路看不出来，但他腿疼严重，这还是近日才知道的。“他为人老实憨厚，不愿意说”。

张女士称，二叔家庭困难，靠务农生活，一年收入不到两万元。因为种地养活不了四口人，有时候打打零工，一年中的几天有机会帮人拉草、拉肥料。

已经怀孕6个月、另有2岁孩子的张女士说，作为张先生的侄女，她“想挑起家里的重担”。她称，自己接下来打算通过网络直播带货赚钱，改善家庭条件，让二叔的两个孩子好好上学，“两个孩子学习都很好，第一二名的成绩”。

张女士还在和顺县妇联做志愿者，想以此帮助可怜的人。她告诉九派新闻，妇联的人准备这周六（12月7日）去帮二叔收拾房子，等二婶回来也有个整洁的居住环境，有利于病情恢复。

收留者堂哥：曾报派出所并登过寻人启事

当天中午，大皖新闻记者进入一村民家中了解情况时，一位自称是收留者张某堂哥的周（化姓）先生上前向记者介绍一些情况。

周先生称，有一年冬天，“花花”从其他村沿路走到村子，在村子桥洞处没人管，于是被弟弟收留回家，“花花在桥洞里受冻，我弟弟是光棍，她在我弟弟家吃喝，时间长了两个人在一起。”

周先生告诉记者，弟弟收留“花花”的一段时间后，也和派出所说过，并登过寻人启事，但是没有找到“花花”的家人。

“花花”是在村子桥洞被张某带回的吗？大皖新闻记者走访时注意到，有村民提到不一样的说法。有村民说，最开始把“花花”带回村里的并不是张某，而是村里另外一名老人。当记者找到这位老人想了解情况时，对方却称“不知道不知道，你问其他人”。

村民称“花花”没被囚禁，经常看她在石头上坐着

女硕士走失13年后被找回一事引发社会关注。很多人担心，“花花”是否被囚禁过。

周先生称，他已关注到网上关于花花被“收留”一事的热议。据其说法，弟弟家大门平时都是开着的，没有囚禁“花花”，“如果囚禁，何必还去找她的家人。”

那么，这些年“花花”的生活是什么样的？“他（张某）是可怜人，娘不在，父亲也不在了。”周先生说，弟弟平时在家种地，有时候也去打零工，干出力气的活，还要供两个孩子读书，“他在家做饭，花花也不会做饭。”

“花花平时就在村里的石头上坐着，我们看见她可怜有时会给拿一些吃的。”村民程女士(化姓)透露，平时在村里看到花花也会跟她聊。她还曾问花花家是哪里的，当时花花说“哎呀，不知道。麻烦的呀，不想说。”

程女士说，听说“花花”发病的时候会在家里大喊大叫，但在外面没听到她喊过，只是看到她有时夏天穿冬天的衣服出门。

收留者老宅大门紧闭，近期有人到院里打扫

在周先生的指引下，大皖新闻记者来到张某家。此时张某家的院子大门紧闭，门上挂着锁。

周先生告诉记者，这是弟弟家里的老房子，还是他爷爷盖的。记者看到房屋院子门头是用红砖搭建，旁边的围墙都是用石块垒在一起。透过围墙能看，院子里有被整理过的痕迹。周先生称，这两天有人来帮忙打扫，也有爱心人士带着物品前来关心帮助。

10月3日，山西和顺县公安局发布警情通报称，近期，该局青城派出所民警在社区警务工作中发现，和顺县青城镇土岭村居民卜某（女）不能准确表述自己的身份信息，派出所民警在山西及周边省市开展了大量核查比对工作，成功于11月26日与该女子父亲卜某贵（晋中市榆次区居民）取得联系。经警方确认，卜某（女）系卜某贵直系亲属。"

经初步调查，卜某（女）于2011年5月从家中走失，后被山西省和顺县青城镇居民张某收留，相关情况正在进一步核实调查中。

媒体：不能不明不白被“收留”

患病的女硕士在走失13年后，终于被找回。虽然警方通报使用了“收留”这个词，但人们不禁提出怀疑：这到底是“收留”还是“拐卖”？女硕士走失13年，大孩子都已经12岁了，说明刚走失就被“收留者”带回家生孩子。13年前女硕士精神状态如何，我们暂且不得而知，但网友们都在担心：女硕士当年有没有被囚禁？走失第二年就生孩子，是否为本人自愿？

诚然，普通网友并不具有司法审判权，也没有深入案件第一现场，在对公共事件进行讨论时，不应动辄以最大恶意怀疑他人。究竟是被“收留”还是被拐卖，不妨静待警方进一步调查。此事既然已引发强烈关注和质疑，而且有涉嫌刑事犯罪的可能，相关部门就应该调查清楚释疑解惑，绝不能不明不白地让女硕士被“收留”13年。

事件的第一个疑点，是女硕士当初到底是如何走失的？这13年，她都生活在距离晋中市榆次区的家120多公里之外的和顺县的村子里。那她到底是如何到达这里的？是自己走过来的，还是被人拐卖过来的？自称是“收留者”张某堂哥的周先生称，有一年冬天，“花花”从其他村沿路走到村子，在村子桥洞处没人管，于是被弟弟收留回家。但当地村民却说，最开始把"花花"带回村里的并不是张某，而是村里另外一名老人。

事件的第二个疑点，是女硕士13年前到底是如何被“收留”的？“收留者”有没有报过警？当地相关部门是否知悉患病女硕士的存在，有没有帮助其联系过家人？上述周先生称，弟弟收留“花花”一段时间后，也和派出所说过，并登过寻人启事，但没有找到“花花”的家人。这是否为实情，应该不难查证。因为根据警方通报，是派出所民警在社区警务工作中发现了女硕士，这才开展大量核查比对工作，并在几天后就与女硕士父亲取得联系。

从警方通报看，当地公安机关对患病女硕士的存在，之前是并不知情的；而且，一旦知情后，很快就帮其找到了家人，寻亲难度并不大。这就让人疑惑此前报警的真实性，此外，还有一些问题待解，比如“收留者”与女硕士的孩子，是如何上户口和入学的？一个精神不正常且来历不明的女性，突然来到村子里，跟“收留者”没办结婚手续却生了几个孩子，当地相关部门都没发现异常吗？

根据女硕士13年前的精神状态，如果其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甚至无民事行为能力人，所谓“收留”是根本不能成立的。即便有女硕士本人的“同意”，也需要其法定代理人的追认，才能产生法律效果。否则，就有拐买妇女的嫌疑。

一个女硕士，因为患有精神分裂症，被一个陌生农村男人“收留”了13年。这样的“温情”故事背后，到底有没有其他隐蔽的角落？她是如何被“收留”的？13年里，“收留者”有没有帮她联系过亲人？法治社会必须对此进行追问，公众需要一个明确的说法。